
在阿富汗巴尔赫省的首府马扎里沙里夫,秋风轻拂,街道两旁的尘土被风扬起,仿佛是城市的一部分。蓝色清真寺的外墙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庄严,而街头的景象却充满了贫困与坚韧。街道上,几位穿着褪色罩袍的妇女正将二手衣物铺开,企图在这片贫困的土地上寻找一线生机。布料的褶皱中透露着岁月的痕迹,衣服上沾染的尘土仿佛记录了她们无奈的生活。大部分路人匆匆而过,没人停下脚步,而偶尔有几人停下,低声讨价还价,用几个阿富汗尼购买这些破旧的衣物。
其中一位年长的女摊贩名叫玛尔詹,她的背已经弯曲,双手布满了裂口,脸上的皱纹仿佛刻画着无数的辛酸与岁月的故事。她的摊位由几件二手衬衫和裤子组成,每一件衣物似乎都承载着她无尽的疲惫。当她布置摊位时,尘土早已悄然附着在她破旧罩袍的褶皱中。玛尔詹一直警觉地环顾四周,眼神里带着对顾客的期待和对生活的无奈。
中午时分,烈日炙烤着大地,玛尔詹把一块粗糙的帆布搭在头顶,试图遮挡住强烈的阳光。自从丈夫去世后,她便独自承担起抚养五个孩子的重担,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艰难的挣扎。她低声说道:“我叫玛尔詹,五十多岁了,已经是寡妇,摆摊已经有八年了。”她不仅要为家人谋得每日三餐,还得照顾自己残疾的儿子。
展开剩余74%尽管从黎明到黄昏她几乎不停歇,但她的收入总是无法满足全家的基本需求。为了生计,她的三个年幼孩子也不得不走上街头乞讨,和她一起承担这个家庭的重担。玛尔詹叹息道:“家里经常什么都缺。有时有面粉却没有盐,有时有盐却缺肥皂。”她的语气低沉,“我们甚至连电费都交不起,晚上家里漆黑一片。”她伸出手掌,展示着一只因骨折未能愈合的手,继续说道:“我已经没办法再帮人洗衣服了,视力也在衰退。医生说我需要做手术,但我连手术的钱都没有。”
每天,玛尔詹都小心翼翼地在街头摆摊,心里不停祈祷着不要遇到市政官员和停车管理员——这些人经常强迫她收摊。她说:“他们一来就说‘交20阿富汗尼’,可是我连10阿富汗尼都还没赚到。拿什么给他们?”如果她拒绝交钱,官员们就会把她的帆布篷扔到街上。
玛尔詹的摊位旁,还有一位名叫法里哈的女摊贩。法里哈三个月前才来到这里,和其他女性一样,她希望通过售卖这些二手衣物换取一点收入,以便给孩子们买面包。由于负担不起店铺的租金,她只能在街头经营。她告诉记者:“我从别人那里收衣服,价格大概是30到120阿富汗尼之间,然后以200或250阿富汗尼卖出去。”尽管她言语中带着微笑,但眉宇间却难掩忧虑,生活的压力总是如影随形。
像玛尔詹一样,法里哈也经常面临市政官员的勒索,她无奈地说:“我们每天都得准备好随时收摊。有时,塔利班的执政人员也会来要钱,‘交300阿富汗尼’,不给钱就把我们赶走。”
不远处,一位女孩正安静地站在一个小摊前,摊子上摆着各种儿童服装。每当风吹起她头巾上的花朵图案,她便会下意识地咬住头巾的边缘,目光在周围的行人中搜寻着可能的买家。12岁的纳斯琳从小就生活在马扎里沙里夫。贫困和父亲的残疾迫使她从八岁起就走上街头,分担家庭的生计。
她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,“我只上过一年级,后来父亲说我必须帮忙干活。现在我不能上学了,只会数钱,但连字都不识。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,“我想成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女人,但现在,最重要的只是如何挣到钱买面包,学堂与游戏已经成了我遥不可及的梦想。”
纳斯琳一家十口人的生活全靠这个小摊支撑。她解释道:“我们一天最多能赚500阿富汗尼,但房租就要2000阿富汗尼。”她感叹道:“只要有一天生意不好,家里就得挨饿。”
在这条繁忙的街道上,车流不息,妇女们和顾客们讨价还价,试图从这些破旧的衣物中淘到便宜货。当一位顾客将几枚硬币递给一个小女孩时,旁边的收账人提醒她:“快点,把钱付了,快到时间了。”这些女摊贩们往往没有反抗的余地,顺从地交出当天的部分收入。
其中,玛尔瓦就是其中的一位顾客。她正在为孩子挑选衣物,脸上虽带着微笑,却也无奈:“商店里的新衣服要1500阿富汗尼,我们买不起。在这里,100阿富汗尼就能买一件,虽然是二手的,但在这种经济环境下,我们别无选择。”她继续说:“我想给孩子买新衣服,但必须先考虑食物和其他开销。”
根据联合国的报告,今年阿富汗将有超过2200万人需要人道主义援助。而最脆弱的群体,正是以女性为家庭支柱的群体,尤其是在大城市里。自塔利班重新掌权以来,阿富汗女性的就业率急剧下降,失业率攀升,许多家庭陷入贫困。在失去正式工作机会的情况下,很多妇女和女孩不得不转向街头生意,这成了她们为数不多的谋生手段之一。
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,气温高达38摄氏度。玛尔詹收拾摊位时,汗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。这一天,她仅靠一块干硬的面包充饥:“早上吃了一半,剩下的那半块就着热水,就是我的午餐。”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拥挤的街道尽头,背上背着破旧的帆布,脚下是扬起的尘土。街道依旧喧嚣,其他妇女们已经开始为明天的生计准备新的货品。对于她们来说,这条街道是她们唯一的谋生之地,而在这个忙碌的城市里,她们的存在似乎难以被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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